1031226人文社會科講座-談閱讀與寫作-蔡文章

 

 

蔡文章作品中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鄉野小人物有忠實的描繪,這些人身分雖卑微,但他們認命不怨天不尤人,在自己的崗位認真的生活貢獻一己之力,在蔡文章的作品中鄉野人物可分成二類,一是對不同職業的小人物書寫,另一類書寫的對象為鄉野間較具傳奇色彩的人物。以下先從職業人物小品,再從鄉野傳奇人物加以分別論述。

首先就職業人物描寫,〈執著田園的老者〉寫七十多歲的老農王老伯一生對田園的執著,也代表大部分的農民的心態,他們認命又知足的守護田園,作者看到王老伯年紀大了,不免要勸他可以退休歇息了,但王老伯卻說:

「阿章!人活著就必須工作,何況那幾分的薄田,是我從年輕力壯,踩到

兩鬢斑白。這期間,不知晒過多少太陽,淌過多少汗水,每一寸土地,都

像掌紋一樣的熟悉,有著一份說不出的感情,我永遠離不開。」他停頓了

一下,接著很鄭重的說:「我如不工作,那些肯上進的孩子,那些不幸的

孩子,讓怎辦呢?」……王老伯的話,使我了悟:人類生存的意義,是為

了一個目標,一份理想,去付出生命,貢獻自己;更啟示著我:人不僅為

自己而活著,更應為他人而活著。

 

王老伯幼年失怙,成家不久後妻子亡故,獨立撫養兒子,兒子參加抗日活動被捕遭致活埋,一生伶仃孤苦,但他仍然樂善好施,協助窮苦人家子弟完成學業,他對田園與理想的執著,令人敬佩,也為作者上了一堂寶貴的人生課程。

此外在〈鄉居散記〉中也有對農夫及莊稼女的描寫。首先敍寫農夫:

農夫,儉樸成性,沒太多的欲望。就是年年豐收,有足夠的金錢享受更豪

華的生活,他們也是不幹的。只求布衣暖,菜根香,不侈望高樓大廈,萬

元沙發,「飯疏食飲水,曲肱而枕之。」就是他們生活的寫照。聖經上說:

「含淚播種的,要歡呼的收割。」農夫的宿命卻不是如此,他們含淚播種,

不一定能歡呼收割。旱季、暴風和水災,往往要逼得他們沉默無言,走投

無路。

 

「含淚的播種,不一定能歡呼收割」是農夫耕秐最佳的銓釋。努力的耕耘,會因天候因素,使汗水白流、血本無歸,雖然付出與獲得不成比例,他們依然將希望寄託在日益茁壯的禾苗上。對莊稼女的描寫:

炙陽的威力、冷冽的霜寒,是肌膚的尅星,仕女閨秀最忌接觸的,而這些

莊稼女都需要「面對面」去接受挑戰……生活的重擔再如何沈重,也壓倒

不了一個磨鍊有素的莊稼女;尤其是一些結過婚的莊稼女,在田裏奔波一

整天後,回到家裏還得煮飯、燒水、餵幼兒等忙不完的家事,而這些裏裏

外外的工作,她們不曾訴苦,都默默地承擔起來。

 

台灣社會的變遷,社會結構由傳統的農業轉型為以工業為主的型態,鄉村人口大量快速往都市集中;大量的農村婦女於此時離開傳統農業投身於製造業。在人力外流的農村,仍有少數婦女,守在自己的鄉土,主導農事活動,雖顯得形單影隻,但農事家事一肩挑,她的耐力不得不令人另眼相看。

《田園小品》裡的〈鄉土人物誌〉中描寫賣菜戶仔、甘蔗嫂仔、水果土仔,三個人物,也代表在社會底層討生活的三種職業。在鄉間對人的稱呼,習慣慣上他們的職業,是對人的一種識別方式,充滿了人情味。作者與他們生活中因接觸而了解,寫下他們樸實的人格,對人性的一種讚揚,其中「賣菜戶仔」

戶仔挑擔賣菜已逾四十年了,過去為了生活他不得不到處奔波,但是現在

孩子都大了,卻仍樂此不疲。他曾告訴我說:「挑擔賣菜不僅能捻手費(賺

零用錢)而且也是一種運動啊!」我時常看見戶仔汗流浹背地在鄉道上來

回叫賣。有一次甚至看到他擔子停放在路旁,自己蹲在一邊不停地喘氣,

此情景,令人不得上上前婉言相勸,希望他把生活的棒子交給兒子,好享

點清福。但他是固執的,那裡能聽下我的話。

 

戶仔其實是作者的父親,作者以觀察者的角度來書寫,無非是要表示當時農業社會許多人的生活寫照,他們一生為家奉獻,為生活操勞,對自己的工作執著。「甘蔗嫂仔」顧名思議是賣甘蔗的婦女,舊時人們對婦女的名字似乎不太在意,總是被冠上先生的名字,被稱為「某某嫂」或直接以其工作性質稱呼,如「賣甘蔗仔」、「賣雞蛋仔」,對於她們真實的名字,大概只有親人才知道。而文中的「甘蔗嫂仔」作生意因為好客及公道而得人心。

說到她的好客,或許是個性使然吧!每天從她甘蔗攤經過的人,不知凡

幾。她一面以誠懇的微笑,一面大叫:「坐哦!」如果客人有停下來交易

的意思,她會有意無意地找些話題來關心你,即使這些話題在第二次上她

攤子時仍重複出現,也讓人覺得她的親切與可愛。……貪小便宜是生意人

常有的事,但對甘蔗嫂仔而言,儘可放心,她不怕吃虧,我常見她笑呵呵

地叫:「臭啊!補你一截。」這種主顧盡歡的買賣,大概是她生意好的原

因之一。

 

像甘蔗仔嫂這種甘草人物在鄉下處處可見,俗話說:「人驚好嘴。」「好嘴」意味著好人緣、好交情。而「水果土仔」是市場裡不顯眼的一個小攤商,也是因為做生意實在、信用又可靠,雖然他不善於招喚客人,但常能獲得熟客的青睞。

土仔不像其他果販那樣叫嚷地招喚客人,只默默地等待客人來交易。而向

他攤子移動的客人幾乎都是熟面孔,是他的忠實顧客,也難怪不曾聽到有

討價還價的聲音。土仔小時候患過小兒麻痺,手腳行動有點不方便,每次

看他找錢給客人時,畸形的左手夾著裝錢的小布袋,右手顫抖地往袋裡掏

錢,身子半蹲跪在地上,顯得很吃力的樣子。看到這種情景,我心裡格外

難過。所以每次向他買水果,總是湊足整數,不必讓他找錢費勁。……我

曾觀察為什麼有許多主婦喜歡到他攤子交易,我發現主要的原因並非出於

對殘廢者的同情心,而是土仔做生意實在、有信用又靠得住。

 

這市場中的小人物靠著誠懇,做人實在立足在社會上,作者記錄這些小人物踏實的性格。

〈村裏喚賣聲〉是描寫鄉居生活中特別的買賣方法式――沿街叫賣,作者將每日生活中熟悉的叫賣聲串連起來,一大清早賣豆腐老王的「豆―腐喲!」,李伯伯「包子――饅頭――」,接著「兒呀!兒呀!」的賣蚵肉人的叫賣聲。「叭!「叭!叭!」賣冰淇淋的車子經過,賣辣豆瓣兼麻油的老伯登場。午後「砰!」一聲的爆米花聲,悠長清脆的「有酒矸――破布――壞鐵――好賣麼?」,緊接在後「刺擦!刺擦!刺擦擦――」是補面桶修傘的大男孩。夕陽西下時「賣菜喲!」是母親的賣菜聲。入夜後則是臭豆腐的喚賣聲首先打破了沉叔的黑夜,深夜的「燒――肉粽啊!」則是萬籟俱寂深夜的最後吆喝聲。這些叫賣聲都是鄉間最令人懷念、難忘的聲響,是生活在社會底層人民的無奈,他們認命、刻苦踏實的性格,令人敬佩。作者忠實的記錄了當時在鄉間的特殊買賣方式,寫出鄉下人樸實樂觀的天性。

社會上還有一些默默付出的無名英雄,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我們的生活更美好,如〈清道夫〉一文寫出打掃馬路的人、清除水溝的、垃圾車等工人,他們的犠牲換來我們清淨的家園,寫道:

這是一群樸實、耐苦、率直、粗獷的勞動者。一天的開始,一般人正面對

新鮮的空氣、新奇的事物時,惟有清道夫不論晴雨寒暑,都得接觸大家所

厭棄的垃圾,忍受著難聞的氣味,備嘗艱辛。……若要論社會地位,他們

只不過是清潔工人,絕對不會顯赫到吸引千萬眾人的注目,更少讓我們這

些廢物的消費者打從心底去關心他們。雖然如此,他們的努力卻不是徒然

的――認真的工作,使我們能够踩在一塊光潔的地面上;胼手胝足的苦

幹,使我們遠離病魔的侵襲。

 

這一群需終日與垃圾為鄰,默默地勞動,我們從不關心的人物,但在作者寫出他們不為人知的艱辛,當我們還在睡夢中時,這群無名英雄已經嚴肅、認真地堅守在他們的崗位上。

〈挑磚工人〉寫著另一群以苦力換取酬勞的職業,雖然這種職業已隨著科技的進步,建築工法的改變,已不復多見。但當時社會正處於轉型階段,房舍大興土木時少不了他們:

挑磚的工作,既艱辛且危險,每當見他搖晃地爬上高處,總要替他捏一把

冷汗,但他從不吭聲,也從不中途歇腳,踏著自然而均勻的步伐,挑著笨

重的擔子,如履平地般的來去自如。每天當人們還在夢鄉,就已聽到他疊

磚及走上木架「伊歪」的聲響。有幾次我本想多睡一會兒,但想到他的影

像,精神一振,連忙爬起來做早課。一天,我趁著他工作的空檔,趨前和

他攀談。「辛苦啦!」「不!習慣了。」「你一次可以挑多少塊?」「四十八

塊。」「每天大約可挑多少塊?」「六千塊左右。」「待遇不錯吧!」「足可

溫飽。」「結婚了嗎?」他笑笑地回答:「剛訂婚。」然後,又挑起擔子,

一步一踏實地走上木架去。

 

蔡挑磚靠的不僅是體力、耐力,還要有過人的膽量,挑往高處時,腳踩在臨時搭設的木板斜坡上,搖搖晃晃的,設備簡陋無安全性可言;他們樸實的性格在對話中表露無遺,一步步踏實的築構自己的人生。

〈打鐵仔〉也是描寫一種罕見的職業打鐵店,昔日農家的農具鎌刀出自於此,作者與店主的對話中,看出傳統行業,面臨時代進步的衝擊,因客源減少,加上工作繁重,環境侷促,年輕人對這種耗體力又乏味的職業,視為畏途,而面臨失傳,作者因需要一把鎌刀到打鐵店購買,但店主友善地告訴他可以到五金行購買。他寫道:

不待我疑問,馬上告訴我緣由,他說:「五金行裏的鎌刀是用機器『模』

製造的,一天可製出數萬把,成本低廉,但質劣不耐用。至於我們打鐵店

製造的鎌刀,比較『頂眞』,都由熟鐵合鋼,一再煅燒、鎚擊成的,成本

高出機器製的數倍,一般人嫌貴,大都由『識貨』的人,事先訂製的。」……

他歎了一口氣說:「現代的少年仔,吃要吃好的,做要做輕鬆的,那裏熬

得住這種又髒又要體力又乏味的工作,連我三個兒子都不跟我學。」他搖

搖頭說:「打鐵仔這門,恐怕將來要失傳了。」

 

不只是打鐵仔,有許多傳統技藝面臨後繼無人而失傳的窘境,作者寫出這些靠專門技術維生的社會底層人物不為人知的辛酸,他們對將消失的技藝依然鞠躬盡瘁。

〈礦工!我們的同胞〉台灣在民國七十二年相繼發生海山、煤山二大災變,作者看到家屬呼天搶地的哀號,令他難以釋懷,寫出礦工工作環境的艱困與危險,作者痛心的是科技的進步對礦炕的工作與設備並無太大的改善,最後以梵谷傳的話語來表達礦工的無奈與辛酸:「有一位礦工對梵谷說他們每天都準備死,最大的希望是死在自家床上,而不是在坑中。」這是多卑微的願望,也是礦工的宿命。雖然台灣的煤礦已停止運作,但這群礦工的犠牲扮演經濟重要的推手,我們為他們致上最高的敬意。

〈台灣烏金 討海人財富命脈〉寫的是漁民,雖然在天時地利的幫助下,每年烏魚汛期都會有一筆財富,但那是忍受冬天寒風刺骨、驚濤大浪,鹹腥撲鼻的辛苦,還要面對海上風雲莫測的狂風巨浪。作者希望我們在在享受美味烏魚、烏魚子時能體會討海人的辛苦,因為「誰曉烏魚子,片片皆辛苦」。

接下來敍寫鄉野間較具傳奇色彩的人物,是對特定人物的描寫,這些人的事蹟有為人所津津樂道,可做為我們的典範者,也有的是社會底層的縮影,做為人們省思的部份。

〈臺灣皮影戲藝師――許福能先生〉介紹高雄的藝術特色之一的皮影戲,皮影戲的發祥地――高雄彌陀。紀錄藝師許福能先生對皮影戲的發展與傳承貢獻,文中介紹許福能的成長過程與學習皮影戲的始末,後來繼承了岳父張命首「新興閣」,並更名「復興閣皮影戲團」,為了皮影戲的傳承,他努力爭取演出的機會,文中寫著:

為了傳承岳父的皮影戲,許福能卯足了勁去爭取可以演戲的機會。他曾經

受邀至中視拍攝「碧海藍天」、「美不勝收」、「蓬萊仙島」等節目,介紹傳

統皮影戲,讓觀眾有新鮮感。也曾接受邱坤良教授邀請,到台北市新公園

音樂台演出文戲「高良德」、武戲「孫臏下山」。這次的演出,可以說是許

福能皮影戲生涯一個重要的轉捩點。之後他的戲約不斷,國內重要的演出

有參加第一屆民間劇場、三次文建會主辦的文藝季、第一屆關渡藝術節

等,精湛的演技,使他榮獲兩屆薪傳獎,可謂實至名歸。……西元一九八

九年,許福能第一次率團代表臺灣,赴新加坡參加「春到河畔迎新年」的

演藝活動獲得好評。同年,與布袋戲民族藝師李天祿,應法國教育部的邀

請,遠赴法國講學,隔年二月再次率團往香港參加藝術節。最近幾年足跡

更遠至美、加等國,代表臺灣傳統藝術文化進軍國際舞臺,許福能付出的

心血總算有了代價。

 

作者用心記錄在這塊生長土地有關的文化事蹟,一代皮影戲大師對傳統技藝的薪火相傳的推崇。

〈六塊厝仔的傳奇――給精男舅掌聲〉六塊厝仔是作者母親的娘家,精男是母親親族中與作者年齡相仿,輩份較高的玩伴,從小就聰慧過人,是六塊厝仔的第一位大學生,在四十歲以後才開始學書法,並連續在美展中獲獎,他說:

近幾年來,在書法的成就上,精男舅是必須獲得掌聲的。從一九九六年起

連續三年得到高縣美術聯展前三名而獲得永久免審榮銜。二0 0 0 年五

月在高雄市立社教館的首展佳評不斷,奠定他書法地位。

 

在退休後更經常揮毫至深夜,在高縣文化中心書法展前夕撰文,表祝賀,也介紹二人在鄉間成長的滴滴做一回憶,從中可以一窺昔日原始六塊厝仔的風貌,同時也是人生有夢,築夢踏實的典範。

除了因專業而成為地方傳奇外,在生活周遭總有些行徑奇特,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,也在村民心中留下深刻的記憶,傳奇的背後有著令人省思的空間,是時代的悲劇或性格使然,其中有的並不是特例,故事可能一直在你我生活中上演著。〈林寶山伊老爸〉〈啞口桃仔和伊子兒〉,作者以小說的方式敍寫二則發生在鄉間的真實故事,二則故事都與外省退伍軍人有關,在台舉目無親,有人因失去親人而失去奮鬥的意志,也有人為了成家不計代價,他們是社會底層的邊

緣人。

在〈林寶山伊老爸〉中的林寶山是作者兒時的玩伴。因作者在羊肉店吃米粉時,看到熟悉的身影,喚起作者的回憶。林寶山家中的信仰和大部分村民不同,又是外地人,與人無互動,所租的房子又是大家認為不祥的「鬼屋」,林寶山對家中的一切又三緘其口,自然在村人心中充滿神祕色彩,大家只好以「林寶山伊老爸」稱之。因為好奇難免引來大家的揣測,文中寫到:

對於林寶山伊老爸的傳說紛紜,有人說他大學畢業後從軍,二十多歲就官

拜中校,由於與長官及同事不合,毅然棄官,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,又有

人說,他和太太的感情甚篤,但生下林寶山後就因病去世,他經不起失妻

之痛,神經有點不正常。……我年紀稍長,才知道林寶山伊老爸是虔誠的

基督教徒,他看的豆芽菜是聖經,我還聽呂同學說曾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

看到他的身份證,學歷欄寫著「廈門大學畢業」。至此,我們才開始佩服

林寶山伊老爸。

 

林寶山伊老爸拒絕了高中教職,但為了林寶山的課業開起補習班,不收費但星期日要聽他佈道,學生以外省籍為限,呂姓同學(房東之子)是唯一例外,平日生活靠撿拾壞銅仔破布為生。在林寶山伊老爸那裡補習的學生絕大部分都考上理想學校。當這些孩子進入大學,在繁華社會的洗禮下忘了本,回鄉之後看到衣衫襤褸、生活比乞丐不如的林寶山伊老爸,都視若無睹,連招呼也不打,令他傷心極了,就不再當家教補習了。而林寶山自己則在台北有不錯的發展,但父親依然在故鄉過著行丐般的生活,村人對林寶山伊老爸我行我素的行徑早就見怪不怪了,但對年輕人的澆薄,很不以為然,暗地裡為他抱屈。

 

〈啞口桃仔和伊子兒〉主角啞口桃仔是筆者故鄉一位家喻戶嘵的人物,作者文章一開始寫著:「在這個小鄉鎮,啞口桃仔的知名度不亞於演歌仔戲的楊麗花。」啞口桃仔是智能不足的婦女,嫁給一位隨國民政府來台的退伍軍人。他們的二個女兒正是作者班上的學生,由作者與學校工友的對話,來了解啞口桃仔的家庭狀況:

「蔡老師,那位不是啞口桃仔伊尫嗎?眞是老歹命,攏總生了十個,欠二

個一打,只有三個查某囝仔正常,其他攏是阿西阿西。」工友蔡先生越說

越帶勁:「本來有三個後生,聽人講那個最小漢去年冬天某個晚上睡覺時

被那些阿西兄姐壓死!只有這個是『精工仔』(正常的)卻死了,留那麼多

無精工仔,有什麼路用?」「一切命運來注定,講坦白例!伊種退伍老竽

仔―誰要嫁呼用,跛腳斷掌,缺嘴伊哦(口齒不清),攏總呼應去沒收。」

工友盧小姐感嘆地說。

 

這是在一九六、七0 年代,存在台灣鄉下的社會問題:退伍老兵和弱智女子的婚姻故事。這樣的家庭不管是在經濟或教養上都是很大的社會負擔。男主人過世後,啞口桃仔靠著娘家的接濟、先生的退休俸及行乞度日,不久又將小學畢業二年,原本應該就讀啟智學校的女兒,嫁給五十多歲的退伍軍人,她的故事不知是否會在女兒身上重演。作者紀錄了這則舊時代的社會問題,這種悲劇式的人生,雖不是常例,但他卻是真實的存在,當時鄉下有些智能不足成年女子,家長認為

最好的婚配方式就是嫁給外省退伍軍人,是時代的悲劇或是人們的自私值得我們省思。

 

〈本文參引-許惠美碩士論文/蔡文章散文研究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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