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文章-鳳邑文學獎得主

 

蔡文章生長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,童年的生活相當窮困。父親蔡戶以賣菜維生,母親幫人洗衣服貼補家計,所以當時在作者的家鄉,人們總流傳著一句話:「再苦也苦不過戶仔的苦」。家中每日三餐的主食是蕃藷,配著一成不變的豆豉、醬菜。沒有零用錢的年代,為了零用錢四處撿拾鴨毛、鵝毛、炸彈碎片、棄紙舊簿冊、歹銅廢鐵換取幾毛錢,大人為了三餐已經是捉襟見肘,更別說是零嘴。

因此在野地生長酸酸甜甜野瓜果――紅西番蓮(俗名老鼠瓜)是不用花錢的零食,及冀望家門前的龍眼及柚子樹成熟。有時為了嘴饞偷摘鄰家的果樹,甘蔗採收時以偷取牛車或小火車上的甘蔗為樂,都是童年貧苦生活中重要的回憶。廣大的田園是活動的場域,所有的活動都離不開土地,在田裡打滾、挖番薯、捉青蛙、撿蝸牛、炕土窰;在小溪裡游泳、玩水、捉魚蝦;在廟前、在空地打陀螺,搧尫仔標;結伴偷採水果,這些是作者童年逍遙自在的往事。

回憶童年窮困的生活,他在〈吃蕃薯籤〉中寫著:

每天最起碼的三餐,都是一層不變的幾樣吃膩的鹹味――醬菜瓜、豆鼓,

讓人最無法忍受的是蕃薯籤飯。小時候,我總盼著有白米飯可吃。這得等

到每月一次的廟會及過年過節時。平日飯桶裡蕃薯籤摻白米的比率是五比

二,但每次拜拜也不是純白米飯,只是把比率倒反。

 

從小生長在台南府城的葉石濤說:「長大之後,偶爾有下鄉去農家作客的機會,才知道赤貧家艱苦的、以淚洗面的生活情況。吃蕃薯籤,佐以豆鼓、醬瓜。」農業社會中的農家,雖然種著稻米卻吃不到白米飯,對貧家而言,吃白米飯更是一種奢求,人吃番薯籤,家中的養的豬也吃番薯籤。醃製的醬菜、蘿蔔乾、便宜的豆類製品是餐桌上的常客。所以他說:

在我家的餐卓上,豆腐雖不是天天有,但一個星期總有三、四天吧!每塊

豆腐五角,母親每次都買四塊……澆上些醬油,大人小孩吃得津津有味,

那時吃、用特別強調節省,所以雖有八口之家,卻還能留到第二餐。

 

物質匱乏的年代,一切花用都必需銖錙必較,省吃儉用,即使是便宜的東西,如豆腐也不例外。有時候為了生計,小孩也會加入「生產活動」,如撿拾甘藷、撿炸彈碎片。雖然日子艱苦,但小孩的天真性情不受外在環境影響,沒有物質的享受,但精神生活卻是豐盈的。他在〈暗泣的溪流〉中說:

記著那時年紀小,我們成天賴在它的懷裡游泳、嬉水、摸蜆、捉魚蝦,常

常嬉得一身濕,挨了不少揍,然而媽媽的鞭子打不掉小魚和大自然的誘

惑,我們是盡情地在享受著大自然賦予的恩賜。

 

小孩天真好玩的本性,並不會因物質匱乏而改變,大自然是他們玩不盡的遊樂場。在〈童年・滾鐵環〉中提到田野是孩子的樂園:

在這個樂園裏,我們在溪裏捉過魚蝦、翻找泥鰍,在稻田裏釣過青蛙、在

甘薯田裏炕土窰仔、在蔗田裏偷啃水蔗吃、在草叢捉知了、在林間翻鳥巢、

搗蜂窩,甚至拿彈弓打鳥;在小河裏脫光衣服游泳,總之,不必大人教,

我們玩的名堂可多。

 

除了在田園裏玩以外,家門前的門腳埕、亭腳仔,廟前廣場都是玩樂的地方:

常常招伴在家門前的馬路上、亭腳仔、門腳埕、厝角邊、廟前廣場等地方「玩」,這時的玩法可又不同了,我劈翁仔標(圓形紙牌)、打玻璃珠、彈

橡皮筋、捏泥人、滾鐵環、釘陀螺,……。

 

雖然生活清苦,物質極匱乏,但有些快樂不是金錢可以換取的,在廣闊的田園裡奔馳,以藍天為幕,大地為席,以蟲魚鳥獸、花草樹木為友的日子,展現孩童純真好玩的自然天性。

 

〈本文參引-許惠美碩士論文/蔡文章散文研究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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